另一个世界[神指/卡指]
为伊甸故事会写的文，前前后后写了一个月（流汗）
cp为神指和卡指。
有库洛姆、万事、阿西莫夫和其他一些角色出场（其中，洛莎在主线剧情中出现过，非自创角色）。
指挥官性别不定，姓名是假名。选择代入或不代入都行。“他”只作为称呼，不作为性别指代。
剑与魔法的世界。
各种ooc贯穿始终，和官设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敬请注意！
可以说是某个涂装的(无原则)二创剧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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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不是一切的开始，他们的故事已悄然发生
今年的冬天不算太冷，到现在还没下过一场雪。只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行走在林间小道上。
后面那个身影稳步攀登至山顶后停了下来。另一个则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上坡与下坡的变化，一路冲过了顶峰。因为他时不时就会回头查看同伴的状况，没走多远就折返了回来。
“哎——指挥官，你在看什么呀？”
山脚下是一片宽阔的湖面。孔雀蓝色的湖水在午后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几只小船正在缓缓地交错行驶。
湖的一侧是石滩，石滩对岸则有一座金色的城堡。从山顶上望去，哪怕是最大的那个圆形尖顶也显得精致小巧而可爱。那就是被湖水保护着的王宫了。
明明才离开几个月，“指挥官”却觉得自己在那里的生活恍如隔世。午后的微风和脚下的泥土让他莫名地觉得踏实。
他笑着看向自己的同伴：“你看，这里的景色真不错。”
“嗯，好美的蓝绿色啊！指挥官，这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吗？”剑士扶了扶背后的巨型大剑，感叹道。
“嗯，我很喜欢！但是要说最喜欢嘛……我最喜欢的颜色可不止一个。”
“哎？指挥官你这么花心啊，最喜欢的竟然不止一个？我最喜欢的颜色就只有一个！你猜猜？”
“荧光绿？”“指挥官”看了看剑士那一身黑色点缀着荧光绿色的短打装扮，裸露出来的一截小臂肌肉紧实而白皙。
“嗯？你怎么知道的？”剑士一脸惊讶。
“指挥官”哈哈地笑出声来。即使是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对话，他也乐在其中。他觉得自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笑得比之前所有加在一起还要多。
浑浑噩噩的随波逐流竟能带来这番际遇，这是他当初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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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与生
三个月前，“指挥官”陷入了绝境。
出于真实工作的原因，他决定只接最低等级的b级任务。从来都是以“躺平”为人生指南的天才魔法师向来乐于如此。
当一堆b级任务出现了位于一个危险区域的，“指挥官”心情轻松地就把它接下了。他没有多想——反正都是b级任务嘛，应该不会差太多。
“啊……这些怪物攻击速度怎么这么快……这真的是休闲的b级任务吗……”
魔法攻击架不住怪群数量太多，小型十字弓也没了箭矢。他感到右腿先是猛然一下钻心的疼痛，然后渐渐变得麻木。他支撑不住地跌倒在地。
就在他认命地闭上眼睛时，离自己只有毫厘之差的怪群突然被一起击飞到了不远处的岩石上，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啸声。
“你没事吧？”
“指挥官”睁开了眼睛。阳光很刺眼，金色的……
“我……我没事……谢谢你……”
“指挥官”嘴上这么说着，脑海中却只有几个简单空洞的问句：“我死了吗？这是上了天堂，还是……？”
几秒之后，他这才发现那不是阳光，是金色的发丝。一个像小太阳一样的重剑士救了自己。
“啊，你受伤了！”
听到对方的惊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腿。虽然是血肉模糊了，但还好，没掉，还在自己身上。他给自己施下治愈魔法，右腿从麻木退回到剧痛的状态，他咬紧牙关低下头，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太失态。
“你的队友呢？也没事吧？”剑士四下张望起来。
“……我……我一个人。”
“这么巧？我也是……也算是吧。”剑士笑了笑，他没有多问为什么一个魔法师会没有队友。
之后，剑士弯下腰握住了“指挥官”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要不要我来背你？啊，不行，我背上有大剑。要不我抱着你吧？”
——好像也不错……
“指挥官”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对了，既然你也是一个人的话，不如我们一起组队吧？”
也许是因为刚拒绝了一个请求，这第二个请求就变得难以抗拒了。“指挥官”点了点头，试着站了起来。还好，已经能走了。
他任由剑士带领自己往山下走，好久都没有再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冒出“天使”这样的蠢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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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识与结缘
“指挥官”和神威一起去冒险者公会进行了登记。这样他们就算是官方认证过的队伍了。
公会在王都一条破败阴森的背街里。
在这个名叫空花王国的大陆国家，冒险者的地位低人一等。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做冒险者，只要能完成公会任务。队伍松散，鱼龙混杂。属于城市暗处的流民。
“G.R.?”神威歪了歪头。
“呃……你可以叫我’格瑞’。”魔法师一脸无奈的表情。
已经要正式组队了，却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工作人员对此见怪不怪，甚至在登记的时候对ID卡也是完全不辨真伪。
“G.R.”是他ID上的名字，只有名字特别长的人才会在登记时用缩写，而他的情况嘛……
“这是哪个小文员又犯迷糊了？竟然把我们小队的代号给直接印在上面签发了。”自称格瑞的魔法师暗自叫苦。
王都的官僚机构人浮于事，不懂做人的小文员会被压上远超过自己实际能力的工作量，偶尔出个错也不奇怪。而核对人员通常是老油条了，知道自己就算努力工作也没有上升空间，一般都是马虎了事。
当然，选择躺平的天才魔法师本人拿到这张ID卡时也是懒懒散散的，完全没有核对。
此前，他几乎不与人交流，倒也没觉得多少不便。现在事发突然，他只能想到自己的小队名字了。
格瑞……格瑞。他反复默念了两遍。
还不错。至少自己在听到“格瑞”的时候能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正式的队友了，格瑞！刚才忘记说了，我叫神威！做冒险者三年了，你呢？”
格瑞已经往左一步站到任务认领栏前，目光习惯性地直接投向最下端的那些b级任务。
“我吗？一个月吧。”自己被王都派遣混入冒险者群体中，在工会登记在册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此次任务其实只需要他暗中调查冒险者群体中是否异常之处。
宫廷的大臣们就“有冒险者异化成了怪物”传闻的真实性争吵不休。争吵了几个月，他们终于决定派个人前去调查。正好，格瑞手下的几名士兵因人员调动和回老家结婚等原因刚刚脱离了队伍，让他成了光杆司令，这个谁也不愿去的任务顺理成章落到了他头上。
原来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前往广阔而未知世界这种好事本该让他精神振奋的，但却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反正，在哪躺都是躺，他情愿躺在自己熟悉的小水坑里。
“你从别的大陆来的吗？好像是因为魔素种类的原因，我们这里几乎没有魔法师单独接任务的。”
因为空气中的烈性魔素太少，施展攻击魔法的效率不高。因此，空花国的魔法师基本都是物理攻击属性队友的辅助，同时会带着些趁手的武器。
全靠魔法可活不下来。
“嗯，所以我只接b级的。”格瑞含糊地应了一声。
“比如什么样的？今天这个这么危险的也是b级任务吗？”神威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发丝已经贴到了格瑞的颈侧。
格瑞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回过神来：我有队友了。
“今天的也是……可能他们分级做得不是很准确吧，毕竟工作人员自己不去打怪。嗯……还是普洛斯山上的b级任务有保证一点，比如……我看看……比如这个，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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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杀戮与救赎
组队的第二天，他们就去了普洛斯山。那里的异化怪物比较少，实力也较弱。虽然这个重剑士看起来风风火火的，但打起配合来却意外地合拍。
格瑞第一次感觉到完成悬赏任务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他突然觉得外派任务有意思了起来。
“啊——打得真爽快——！格瑞，你指挥得很好唉，我第一次感觉到用剑这么顺手！再来一百只怪物也不在话下！”
格瑞心里咯噔一下。
受到了原来职业的影响，他刚才并不似传统魔术师那样只是进行辅助魔法和治疗，不知不觉就开始指挥起了神威的进攻方向。
然而看着对方一脸纯真无邪的表情，格瑞又觉得神威应该是一个心思很单纯的队友，安慰自己别想太多……
“‘格瑞’是你的真名吗？我不如就叫你‘指挥官’吧！”
格瑞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立刻又被搅得七上八下。
这太奇怪了！
基本上每个王军小队都是一名指挥官带着三名队员组成的。而他的职衔正好就是指挥官。然而因为许久没有外敌入侵，王军已经很少在民间活动了。知道这种称呼的人并不多。但这也可能只是巧合，如果直接问他，反而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
他盘算着该怎么答话的时候，猛然注意到密林里出现一双幽蓝的眼睛。
“小心！”
在即将被击中的那一瞬间，格瑞猛地一挥手，将这只猛兽困在了时间流逝会变得异常缓慢的禁锢空间里。
蓝色的眼睛。
那不是异化怪兽，还不至于把它杀死。定睛一看，格瑞才发现这是一只带着灰黑色斑纹的大白虎。
“不攻击吗？好，听你的……”
禁锢空间的持续时间只有3秒，而再次发动却还需要12秒的时间。神威已经拿起大剑挡在两人的前方，随时准备受击。
“当——！！”
格瑞感觉气流从身侧冲击而过，头发猎猎飞舞。空气稳定下来之后，他越过神威朝前望去，才发现白虎已经被弹回了树木之间的草地上。
“晕过去了吗……”格瑞戒备地往白虎的方向走去，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注意到白虎身后不远处有两只小老虎，一只和它妈妈一样是白化的，另一只则是普通老虎的样子。也许，是为了从魔物手中保护自己的孩子们虎妈妈才变得如此狂躁吧……
“虽然它不是异化怪物，但是攻击欲很强啊。这片区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格瑞给白虎治愈了伤口，这才跟着神威一起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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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神威与卡穆
“药草够多了吗？晚饭一起去转角那家牛排店吧？”
还是城西的这座普洛斯山，今天的氛围却闲适了很多。金发紫眸的少年剑士有一下没一下地和队友搭着话。
格瑞直起身子：“好啊！回去路上再割一些应该够了。”
“指挥官，你还真是老好人哎。你是看没人愿意干才接手这个任务的吧。”
还真被说中了。
自从和神威组成了小队，格瑞越来越少接手b级任务了。这次算是个例外。
他渐渐感受到了努力工作取得回报的那种畅快感，不只是物质上的奖励，更是精神上的满足——自己的战斗技能越来越得心应手，和队友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还有，那种为自己的国家和民众排除了危险因素的成就感……
格瑞也感觉到了自己微妙的变化，但他是断然不想承认的。
“你想太多了。所以说，这次任务不需要你跟过来，嫌烦了吗？”格瑞敲了一下神威的脑袋，之后自己也笑了。他的这个队友应该没有嫌烦的时候。
神威一边护着头一边跟着笑：“没什么，就当出来玩啦——就连卡穆也难得的很开心。”
卡穆。
神威第一次提起卡穆的时候，格瑞认为这个金毛八成是脑子抽抽了。
不对，是十成十的。
虽然随着两人的交流增多，格瑞已经知道他的这位队友思维异于常人，甚至可以直接概括为没有常识，但至少还是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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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秘密与坦白
那天，原本可以成为格瑞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天。
那是全国最重要的节日——传统的莓果节，也是通用历法上的新年。作为从小在王宫长大的孩子，格瑞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民间庆典的热闹。
他们一起逛遍了所有有新鲜玩意的摊位，吃遍了各种含有浆果的美食，最后混在市民中一起跳了篝火舞。直到人群渐渐散去，他们还没玩够似的坐在篝火边继续聊天。
“指挥官，你一直没有队友吗？在原来的地方也是？”
“啊，以前有。有三个。你呢？”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伙伴。毕竟，没有比并肩作战更能拉近人心的事了。
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要绝对保密之外，其他的细枝末节格瑞不想多加隐瞒。然而这唯一的一点秘密却始终折磨着格瑞的内心。
与神威的交往越是深入，他越是惶恐不安。外派任务结束时要怎样和神威告别？如果他发现了自己一直在骗他又该怎么办？
格瑞悄悄捏紧了拳头。
之后他有几次机会提出解散，但就是无法开口。他有点搞不懂自己了。不再去危险的东区不就好了？毕竟他的外派任务并不是消灭异化怪物。
但他确实很享受和神威在一起的时光……不论遇到了什么困难，他的这个队友总是那样的积极去面对，仿佛永远给周围的人带来光与热的小太阳。
同这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在一起，他打心里觉得舒心和放松。
神威看向格瑞。今天他已经看了格瑞一整天，但对于这个人，他是怎么也看不够。
魔法师的半张脸都隐藏在黑色的魔法斗篷帽当中，看不清表情。无疑，自己的队友很神秘。而在日常的接触中，他又能感觉到对方的关心与信任都是真切的。
这种带有隐瞒的信任感割裂了他。他希望能更接近格瑞一点……
但是自己呢？自己就没有隐瞒了吗？
也许是被节日氛围熏昏了头脑，略一迟疑，神威小声坦白道：“我……其实我有记忆缺失。之前的很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其实之前格瑞就隐约猜到了。如此没有常识的人很有可能是缺少记忆。但直接听到神威这么说，他还是略微有点吃惊。
“刚成为冒险者的时候，我有一个好队友……可惜……”
小太阳也有被阴云遮住的时候。格瑞心里一阵刺痛。他默然拨着篝火里烧到一半的枯树枝，火光映在他们脸上，似幻似真。
“不过，我还有个隐藏队友，卡穆！”神威很快又转回到他标志性的微笑表情，“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遇见你之后，他醒的时间变长了。我们也吵过架，但是吵过架才是真正的好朋友，不是吗？”
格瑞整个人一僵。
他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是问神威是不是想和他也吵个架，还是问隐藏队友是怎么个隐藏法？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用找啦！卡穆就住在我身体里。有段时间，我也怀疑他是不是就是我自己，但现在我不这么想啦！因为我觉得你很好，而卡穆总是说你坏话。”神威笑着眨了一下左眼，“这是秘密哦，我只告诉了你。因为——你很特别，你和我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笑容是面具。笑容可以抵挡很多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神威已经做好了接受对方审判的心理准备。
只是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神威却觉得自己等待了好久。最终，格瑞只是上前轻轻抱了抱他，带着安慰的温暖。
两人的距离是那么近，神威呼吸间就能嗅到格瑞身上好闻的特殊气味，没由来地让他的内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没有选错。你看到了吗，卡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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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sss+与收藏品
表面风轻云淡，内心波涛汹涌。格瑞既不想伤害神威，又忍不住想了解更多。左思右想了好几天，他还是决定就卡穆的存在进行一下“友好讨论”。
神威在“卡穆并不是幻想”这一点上意外地坚持。那一脸完全不像是骗人的表情让格瑞越发不安起来——自己身边的这个冒险者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不会是真的要异化了吧！
格瑞觉得自己不能放着这个定时炸弹般的队友不管，保护欲像被施了咒的藤蔓一般疯长，纠缠着裹住了他的心。
然而，这炸弹一旦炸了自己真能挡得住吗？
神威倒是完全不后悔把所有秘密都和盘托出了。他觉得自己和格瑞的关系更亲密了。毕竟从那天之后，格瑞对自己的称呼就从“神威”变成了“阿威”。每当听到格瑞这样叫他，他心里都像化了蜜一样甜甜的。
格瑞把收集到的草药上交给工会，就听到神威说：“指挥官，你知道那个sss+等级的任务吗？”
公会的任务等级从b到a，再到s，之后还有ss和sss。
伴随每一次等级跃升，难度的提升并跨度越来越大。如果说从s到ss的难度跨越是1 的话，那么从ss到sss的跨越就是3，而从sss到sss+的跨越则是5。
“完成了就能和赛利卡公主共进午餐的那个任务？阿威，你想见公主吗？”格瑞脑海中浮现出赛利卡的样子。
金发美人配金发美人好像也不错？不对，为什么心里升起了一阵恶寒……
“哈哈，不是啦！是最近又追加了新奖励，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收藏品。”
“收藏品？要那个有什么用？”格瑞不假思索地说。
他想起了自己办公室那一面墙都挂不完的各种收藏品……国王终于要把他发收藏品的魔爪伸向社会最底层了吗？
“据说是可以实现愿望的国王秘宝哦！”
那是什么秘宝？格瑞满腹狐疑，自己在王宫这么多久也没有听说过这东西。新做的收藏品吗？
格瑞好奇地走到任务认领栏前面，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看最上面的sss+任务——
“sss+级任务奖励加码！
和赛利卡公主共进午餐*+实现任何愿望的国王秘宝#
地点：东区麦卡石山
数量：1
类别：巨龙
认领条件：冒险者等级40级以上，完成过至少一次sss级任务。队伍人员不少于3人。
注意：周围可能存在其他异化怪物。
接单后可获得任务详情。”
下面则是用很小字标注着：
*不可点餐。午餐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
#“任何愿望”指国王可以实现的任何愿望，不能保证所有愿望都能实现。“秘宝”指任务奖的收藏品，凭此收藏品可以向国王许愿。
果然。
格瑞扶额：“散了吧，我们只有两个人。啊！你不会把卡穆也算上了吧！我们暂且不再争论他是不是你的幻觉了，就凭他不能登记为冒险者这一点——”
说到这里，格瑞突然停了下来。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秘宝？说到秘宝，听说王宫里有一个确实有一件秘宝级别的魔法卷轴。以自己的魔法资质，说不定真的可以探究神威所说的卡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让他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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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库洛姆与万事
格瑞一边犹豫着一边往后退了一步，冷不丁撞了身后一个人的胸膛。
“啊，不好意思……”
那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剑士，身形略显纤细，气场上却和弱者毫不沾边。和神威不同，他腰间挂着的是单手西洋剑，虽然没有任何宝石装饰，但是格瑞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做工和质地都不是普通平民能用得起的。这样的人也是冒险者吗？
格瑞只觉得对方很眼熟，但一下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他小声地问神威：“公会里原来就有这个人吗？”
神威只是朝他笑着眨了一下眼。
西洋剑士也抬头看了看sss+任务，然后回头询问格瑞和神威：“你们也感兴趣的话，不知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组队？我叫库洛姆。那是我的队友万事，就是睡在那里的那一位。”
被称为万事的人顶着一头看起来就很好揉的白色乱发，背上一把巨大的十字弓，腰间还有一个小型短弓。大小和一般选择完全相反的这两件武器，让同样使用弓箭的格瑞觉得很有意思。
库洛姆用沉稳的声音继续说：“我们小队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实力还算不错。为了这件sss+任务，我们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侦察和准备工作，应该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不知道两位里面谁是队长，如果……”
神威立刻接话：“我们小队没有队长，只有指挥官。格瑞，不用顾忌我，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格瑞看了看神威。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拿到魔法秘宝然后治好有幻想症的神威。况且，库洛姆和万事也着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好，我们一起干吧。”
神威一把握住格雷的手：“嗯，一起干吧！对了，指挥官，库洛姆和万事可是我们公会有名的厉害人物哦！不管什么任务他们都没有失败过！”
“啊，过奖了。我们也有失败过，只不过我们会重新再来直到完成任务为止。其实我也知道你，神威。以你的实力配合这次任务应该没有问题。你的队友我倒是第一次见，但既然是你的队友，应该也没问题。”库洛姆队长说着走到万事身边，轻轻敲了敲他，“万事，走了。我们有新队友了，去登记。”
该死，又要登记了。
“下一个。”
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伸着手。
轮到自己了。
格瑞捏着那张小小的ID卡，手心发汗。
“你是不是也上过魔法学院？”库洛姆问。
“不是，没有。”格瑞下意识地矢口否认。趁着库洛姆转头看向自己的功夫，他飞速递出了自己的伪造ID卡。
库洛姆的问题有点突兀，但格瑞没心思多想。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掩护自己的ID卡上了。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他没由来地对库洛姆心里发怵。而且，刚才打招呼时，万事的睡眼有一瞬也散发出了犀利的光，像黑夜中的雪鸮——看似无害，却是个实打实的食肉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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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破冰与暗流
整备好装备，制定好计划，隔天他们就开始往王都东部进发了。
王都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内陆城市。
东边的麦卡石山和西边那座普洛斯山完全不同，山上全是乱石，连一棵树都没有。上一次格瑞被神威救下就是在这座石山上。
整个王都的安全性由西向东是逐渐降低的。越往东边去，楼房越低矮稀少，只有最穷苦的人家才别会无选择地住在靠近麦卡石山的地方，时刻担心着哪天会有魔物冲下来把自己吃掉。
“团队的战斗，应该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你们也是组了队的人，应该有切身体会。所以还是让我们相互多了解一下吧。嗯，我先来吧。如你们所见，我使用西洋剑比较多。这次也带上了镰刀，是因为实际上任何武器我都会用一点。”库洛姆短暂停顿了一下，目光挨个扫过他的三名队友，“作为共同执行sss+级任务的队友，我不想对你们有所隐瞒。我曾经在王都魔法学院正式学习过，毕业前夕因为过度使用魔法，造成了身体部分魔术回路不可逆的损伤破坏。作为原魔法师，在力量上我有所欠缺，但是我可以在攻击的同时附加冰和雷属性的魔法，还可以造成怪物进攻短暂的停顿。”
格瑞惊讶于库洛姆的坦诚。
他一下子对上号了：库洛姆就是兰斯顿。曾经的魔法学院优等生，名门家族的大少爷。传说他毕业前夕为了追寻魔法根源，过度使用魔力而损伤了体质。他太有名了，校友几乎人人都知道他，难怪之前自己就觉得他很眼熟。
学校相册里的兰斯顿还是好学生式的短发，现在的库洛姆则将所有头发向后梳，在脑后束了一个优雅的马尾。
他不由得暗暗感慨：优秀的人做什么都是优秀的，就连做社会最底层的冒险者，也是最好的冒险者。
神威蹦跶着往前走了几步，转身面对三人：“我的武器是重剑，虽然攻击速度比较慢，但是威力还不错啦！大剑可以当盾使用，能造成盾反的哦！我不会魔法，是纯物理攻击的，用剑砸怪物的话，有时候能把怪物砸晕。”
其实如果不是遇到格瑞，神威之前是准备加入库洛姆和万事的。刚巧他们两人有一阵子没来公会，也刚巧格瑞突然出现、莫名吸引住了自己的视线。此番讨伐巨龙，4个人竟能一起在场，他内心充盈着满足感。
神威把目光转向格瑞。但格瑞还在犹豫着该怎么说。
万事也看了一眼格瑞，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用慵懒的声音说道：“万事，魔法师兼弓箭手。会一点治疗魔法和冰系魔法。”
空气沉默了几秒，神威问：“嗯？没了吗？”
万事：“没了。”
又是几秒尴尬，格瑞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平稳一些：“我是魔法师，也使用小型十字弓。除了会各种基本法术之外，我主要是使用精神系魔法，可以增加你们的精神集中程度。也学过一点儿战术方面的东西，所以可以做一定的临场指挥。”
万事看向库洛姆，挑了挑眉。格瑞神经敏感地捕捉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面子上却让强行自己保持镇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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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队长与指挥官
库洛姆略微一沉吟才开口道：“精神系魔法需要特殊的天资，你应该是一个非常难得的魔法人才。同时还学习过战术……”
格瑞打断了他：“这个嘛，人各有难处，我来这边做冒险者也没有多长时间。”说完他又后悔了。对于这种家世背景的聪明人，多说多错。刚才自己是不是回应得太急了？
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人士，自己应该对神威隐瞒更多的。但是面对神威，他怎么能做到隐瞒更多呢？
库洛姆微笑了一下：“那么，由我来做队长是否合适呢？虽然我之前也学过战略战术相关的东西，但毕竟现在是战士类型的冒险者，在指挥作战上也许还是你更适合。”
明明是冬天，这种暗流涌动的氛围却让格瑞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其实，揭穿了谎言又能怎样？被召回王宫，接受处分，十年内不得再接受同类型任务。明明这些自己都能承受得了。但是……神威……
他看了看神威，一瞬间觉得很留念。
神威在接受到他的目光后似乎误解了什么，倒是用爽朗的声音替他解了围：“没问题，库洛姆是队长，格瑞是指挥官。等下我们进入麦卡石山在小怪群里打一场不就清楚各人定位了吗？”
按照库洛姆和万事在前期侦察中绘制好的怪群分布图，他们在行进路线上首先会遇到一群小怪。
按照出发前就商量好的基本战术，他们会由易到难，逐渐推进巨龙的位置。而不是绕过小怪，直击巨龙。
这两种方案他们都讨论过。考虑到他们是一个临时组建的队伍，直接攻击巨龙很有可能会因为配合不当导致全军覆没。现在这种方案的灵活性更高——可以临时撤退，来日再战；如果战况良好，也可以半途绕过部分怪物，直取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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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进与退
“出击！”冲在最前面的神威，第一个发现了异化怪物的身影。
有人叫它们魔物，也有人叫它们怪物。猩红色的眼睛是它们最好辨认的特征。谁也不知道异化怪物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出现的。历史书上明明白白地记载着，几百年前，世界上并是没有这种生物。然而从格瑞一出生起，这个倒霉的世界就早已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兵贵胜，不贵久。”库洛姆简洁地交代了一句，就和神威一起冲到了前方。万事默契地在他身后稍远一点的地方，架起巨型十字弓进行狙击。格瑞则贴在万事身后，守护好他的后方。
格瑞发现，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单兵作战的能力，但当组成一个小队以后，确实发挥了库洛姆所说的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格瑞不知道库洛姆使用的是什么魔法，只见天空中劈下一道雷电，很大范围内的怪物停下来所有攻击动作，并被吸往他的身边，神威立刻挥舞着大剑一顿猛砍，一剑甚至可以同时击破四五只小怪。
遗漏的几只被万事和他自己逐一击毙。
“差不多了，我要移动了。”万事丢下这句话后，突然加速冲往了一只怪物的后方。刚才还看似睡眼惺忪的这个人，竟然能用如此快的速度突进，格瑞吓了一跳。
这几个人，完全不需要什么指挥嘛。
“很顺利。看来今天我们可以直接去会会巨龙了。”库洛姆说道。
格瑞跑到三个队友身边，正准备查看需不需要为他们施加治愈魔法，就看到万事已经在这么做了。
他隐隐地有一丝失落。
整个团队中好像只有自己是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羸弱的战斗力，贫瘠的战斗经验……
呼——他深呼吸了一下，试图稳住心态。
昨天的计划安排中，他们也简单地讨论到了任务奖励分配的问题。
“我和万事不是为了奖励。我们在之前的侦查中发现这只巨龙的感染力似乎很强，所以希望能尽快消灭这只巨龙。这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库洛姆说。
如果别人说这种话，听起来会有一些假惺惺，但库洛姆说出来就非常自然，甚至让人肃然起敬。
万事没有说话，在开始讨论这个问题时他就轻轻合上了眼睛。
神威和格瑞对视了一眼。
格瑞很想要奖励，那正是他放弃躺平、接手最高难度任务的唯一理由。但是，在这种正义的氛围下，他这点私心又不太好直接说出口……
“要不，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太在意奖励，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去王宫里看一看！”神威说。
结果现在，四人当中他出力最少。
要不是前段时间还跟着神威摸爬滚打了一阵子，这会儿他可能就要直接逃窜回王宫了。
人生中第一次有发自内心想为之努力的目标，也已经花了能花的所有钱去购买装备，然而……
格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当初派发任务的时候，他也提出过疑问：假扮冒险者，是不是要有比较强的战斗能力？上级只是说了句“有手就行”。
信他个大头鬼咧。
听见可以去应战巨龙了，神威丝毫没有紧张之情，完全一副摇摇欲试的样子。
之前格瑞就对神威施加了精神传话的魔法，剩下两个队友都比较谨慎，他并不担心。
“神威，等下不要冲得太猛。”
之前两人组队时经常使用这种魔法。神威听到了格瑞的声音，稍微安心了点。
他隐约感觉到今天格瑞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刚才的战斗中也完全没有接受到他的任何提示。
虽然当时确实是格瑞做决定接受这个sss+级的任务的，但他能感觉得出来格瑞时常会迁就自己，所以这次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啊，还是快点完成任务吧，至少还能把奖励让给他。
他走近格瑞：“指挥官，不用给我的武器附魔吗，像之前那样？”
“你的攻击是纯物理性的，再附上其他的辅助魔力对整个小队也没有额外提升了。而且，之前我给你做的永久附魔还是一直有效的。”
“这和什么属性的攻击还有关系吗？那么，是不是可以给库洛姆和万事的武器附魔？”
格瑞一拍脑门。光顾着想东想西的，连这个都忘了。自己果然还是实战经验不足。
库洛姆也走了过来：“附魔？”
万事卸下了他的两把弓直接递了过来：“成功率高吗？”
神威的这番提醒，让格瑞找回了一点信心：“武器附魔是百分百成功的。可以同时附加两种魔法，比如冰系魔法威力提升，敌方冰系魔法抗性下降……库洛姆队长，可以拜托你等下尽量使用冰属性魔法吗？”
库洛姆递出了他的武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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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巨兽与勇士
一番准备之后，他们来到了巨龙出没的山谷里。
王都附近还是第一次出现像巨龙这么庞大的异化怪物。
格瑞在资料里见过——体型巨大，四肢强健有力，还有能飞的双翼。然而资料里见到和实际遇到真货，压迫感完全不同种。
“拿出你们的全部实力来！”
听到库洛姆的这一声号令，格瑞又更加振奋了一点。
自己的实力。
自己的实力并不在于直接的战斗，而是支援。没错，即使自己的实力只限于此，也要全部把它都拿出来。
他望向库洛姆的背影。这大概就是天生的领导力吧。
巨龙虽然身形巨大，动作却并不笨重。格瑞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攻击。
他沉下心来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辅助上。
给队友加护盾，加攻击力，减伤。注意及时治疗。如果运气好，还能制造一下禁锢空间。
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战斗当中，不知时间流逝几何，甚至忘了自身的存在。安宁，而非躁动的感觉奔赴在他的血液里。
神威站在库洛姆的前面，挡住了巨龙的一击。在巨龙重整进攻之势时，库洛姆上前用力对着巨龙的肚子稳稳劈下。“锵”的一声脆响，镰刀折损了，库洛姆却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剑，趁着万事狙击中巨龙眼睛的那一下，给巨龙的另一只眼睛来了一下。
“吼——！！！”
巨龙发出了愤怒的叫声，自喉腔喷射出了熊熊火焰。突如其来的热气蒸得格瑞往后退了好几步。
万事被击倒在地，神威稳住身形，手持大剑抵挡在万事身前，给他自我治愈的时间。而库洛姆为了躲避刚才的火焰，翻滚到了巨龙的身后。巨龙尾巴横扫，眼看着库洛姆即将被击中，格瑞正想做点什么，没想到库洛姆直接上前迎住它的攻击，巨龙全身瞬间被冰冻冻住了。几秒钟之后，巨龙再次攻击，结果再次被冻住。
一番无效攻击后，只见它展开双翼即将飞空。万事架起了他的巨型十字弓，瞄准了巨龙颈部唯一一块没有被鳞甲覆盖的部位。弓箭头冒出阵阵寒气，势在一击毙命。库洛姆也高举佩剑，无数晶莹剔透的冰晶快速从剑端生长出来，蓄势待发。
格瑞一个人留在后方，双眼却死死盯住战场。他脑海中快速计算着，如果这一击不能让它毙命，那么下一轮应该怎么进攻。即使巨龙就此毙命，也需应对好它下坠时带来的冲击。
“神威，注意巨龙下坠后的防护！”他给神威传话道。
“收到！”神威架起了剑，随时准备迎接巨龙垂死挣扎时放出的一切攻击。
库洛姆的魔法和万事的冰箭合二为一，直指巨龙的颈项。巨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格瑞不禁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随后是一声闷响，巨龙猛然落地，掀起了烟尘巨浪。
“神威，对准颈部伤口再补一刀！”格瑞全神贯注地下达指令。
烟尘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死了吗？巨龙真的死了吗？
他的神经绷成了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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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胜利与绝望
“指挥官，库洛姆队长去确认过了，巨龙已被击毙，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格瑞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去xxx的躺平，去xxx的随波逐流！当所有的努力付出终于得以实现成功的那一刻，格瑞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以前真的是太浪费生命了！他飞奔向队友们的方向，只想与他们拥抱，欢呼。
“神威，我来啦！处理尸体需要帮忙吗？”
靠着魔法传话，格瑞摸索着找到了神威，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然而神威一抬头看见他时，却是一脸惊愕：“指挥官小心！”
格瑞顺着神威的目光一回头，笑容立刻凝固住了。只见一只白虎出现在他的背后，两眼闪着红光，背上还有一只已经死掉的小老虎。
虽然没有看到另一只白化老虎幼崽，但无疑，这一只老虎就是他之前救过的那一只。
在坠入黑暗的前一刻，格瑞好像还听到神威在喊着什么。
没有意义了，一切回归到没有意义的原点。
屠龙完成sss+任务，没有意义。
发善心救下母虎，没有意义。
工作，没有意义。
努力，没有意义……
自己要死了吗？
不，不如说如果没有遇到神威，自己应该已经死了。
从被神威救下起直到现在，如同做梦的这段时光，从老天手里偷来的终还是要还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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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暗与光
无尽的黑暗中，格瑞渐渐找回了自己肢体的感觉。
什么也看不见，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又试着小声叫了两下：“神威……？神威？”
“别叫了。那个傻瓜听不见的。”
一丝丝虚弱的光线从上方漏了下来，凄凉而寂静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声线与神威有几分相似，但不耐烦的语气却完全不同。
格瑞定睛看了看人影，脑海中蹦出一个词:“死神”。
“死神”靠近了他：“真没想到……会这样和你见面。”
格瑞这才看清来者的样子。那人也有一双紫色的眼睛，但是左眼眼白却是完全的黑色。在格瑞的常识中，虽然并不是每一个怪物都有黑色眼白，但这样的一定是异化怪物。
“死神”审视般的看了格瑞一会儿之后，突然去掉了兜帽：“你觉得我们像吗？我和神威？”
格瑞看清了他的整个脸庞，灰色的头发，俊朗的外表。
“像……也不太像。”格瑞顺着对方的话说道。神威的脸也很好看，不论是哪个角度都让格瑞看不厌。但是他们气质完全不同的，一个温暖，一个阴暗。
“为什么要这么问？”
“呵，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卡穆。”
信息量有点大，格瑞一下子呆住了。是自己平时想的太多，产生幻觉了吗？如果说这是幻觉的话，那细节上也太清晰了一点。
卡穆接着说：“真想让神威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我现在虽然能感觉到他，但是没法和他对话……你做了什么？”
格瑞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徒劳地意识到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和神威使用了精神连接魔法，然后自己遇到了危机……唯一可能的解释是神威迫切地想要救他，结果把他关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而，肉体是没有办法进入精神世界的。所以现在自己是……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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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血与肉
格瑞一边喃喃说了句“我不知道”，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的触感，和真实的身体并没有二样。人的精神世界真是神奇的存在。
卡穆有点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你想确认什么？自己还是不是人吗？”说完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猛然吻了上去。
格瑞的这只手还搭在自己脸上，他只觉得一阵强制性的力道带动着他的脸迎上前去，窒息感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格瑞不禁挣扎起来，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用尽了最大力气也没法推开对方半步。很快，这只手也被禁锢住了。他用力摇了摇头，这才摆脱了对方的唇。
卡穆嗤笑了一声，放开了他的双手。格瑞用手背一擦，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在在挣扎中流了血。
他有点惊恐：如果对方已经异化了，那么现在自己可能也……？
混乱中剧烈地喘息了几下，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身体并非真实的身体。所以，应该还是安全的。
但是……这真的不是肉身吗？触感明明是那么的真实。
卡穆后退了一段距离：“不用担心，你没死。这里是神威的精神世界，只要他不死，你就可以……”
可以什么？
格瑞心乱如麻。
这里是神威的精神世界？那要怎么才能出得去？
他只后悔自己学艺不精，虽然是擅长精神系的魔法师，但有相当多的多问题他都没有去探索过。曾经在魔法学院有一个被称为“万能之人”的老师很欣赏他，可惜他只满足于完成课业，多一步都懒得动。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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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真与伪
卡穆略带嘲讽地说：“现在可以确认我不是幻觉了吧？听你说什么我‘是不存在的’真是让人烦躁！”
格瑞警惕地观察着卡穆的举动:“不，即使如此，也不能确认你是真实存在的。”
卡穆哼了一声:“你还真是偏心啊，‘指挥官’？你当他是真的，而我是假的？如果说我才是本体，你看见的神威是我制造出来的虚假人格呢？”
“不可能！”格瑞急急地否定。
救他性命的是神威，陪伴他走遍王都的是神威，让他有所改变的也是神威。神威断然不可以是假的！
“证据就是神威没有之前的记忆，而我有。我能记得自己变成意识体进入神威身体之前发生的一切……虽然我并不知道神威的来历，也许我们是同一人——他是我的复制品。或者，也许他只是个被清除了记忆的倒霉蛋。但是不管怎样，希望你能记住，我，是真实的。”
格瑞惊讶地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意识体？”
“为什么？因为王宫里的那些混蛋！我是人体实验的失败品！”
格瑞听说过皇家魔法研究室里的人体实验，主要是用来强化战斗力的。但都那些是通过了伦理委员会的审查的，怎么会严重到让一个人的灵体直接进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或者说，分裂一个人的精神体变成两个？
格瑞脱口而出:“那你……不会寂寞吗？”
这下轮到卡穆愣住了。
片刻之后，这个幽暗的空间中满是他的大笑声。
“喂！”格瑞有点不好意思了，“有那么好笑吗？还有，如果你觉得神威才是假的，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去争夺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卡穆晓有趣味地继续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有。就在前不久……是那家伙暂时赢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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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美好与丑恶
格瑞想了一下继续说：“所以你并不是因为憎恨这个世界，才待在这里不愿出去的？其实……这个世界不只是有丑恶。之前的我也没有底气说出这种话，但是最近一段的日子……”
“是了，最近一段日子受到那个傻瓜的影响。”卡穆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是憎恨这个世界，但那不代表我一直想被关着不能出去。所以呢，我，还有你，又要怎么回到你说那个美好的世界？”
“我也没有说世界就是美好的啊！现在这个世界的确是有问题，但即使在这个有问题的世界中依然努力地去帮助其他人，乐观的过好每一天……”
“好了好了，我知道他对你影响很大了……你让我越来越烦躁了。”卡穆皱着眉盯住格瑞。
格瑞被他看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我……我会想尽办法从这里出去的。而且，我会帮你，让你从这里解脱出来。如果你是真实的，那么确实没人会愿意待在这样的环境中。”
卡穆的眼睛亮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地说：“你真有意思……好，我愿意接受你的帮助，但是出去之后你还能一直陪在我……我们身边吗？”
不能做到的事情就不应该答应别人。这是格瑞一向的做人原则。
但是作为一个老摸鱼怪，他早就学会了怎么样模棱两可地回答。
“我尽量。”
卡穆眯了眯眼睛：“那么，应该怎么做？”
“先想办法和神威联系上。”
稍微冷静下来后，格瑞心道他是因为之前和神威保持着精神对话的魔法才会被拉入这里的。魔法还没解除的话，他应该还有对话的机会。
他拍手、呼喊……折腾了好一会儿。
就在格瑞想要换个办法的时候，只见卡穆比了个“嘘”的手势，就听到有人在脑海呼唤着“指挥官？指挥官？……格瑞？！”
“阿威！我是格瑞……我……我现在很安全。”
我……我想见你。
“指挥官……你平安就好。”神威的声音似乎有一点颤抖。
格瑞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的声音，有点想象不出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内心立刻揪了起来。
他自责地说：“对不起………都怪我大意了……现在，请你们快些到王宫领取奖励。那个国王的秘宝，我需要它。不然我有可能真的就出不去了。对了，还有卡穆，我想让他也能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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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国王与臣民
格瑞之前想象中会面哈桑国王、与赛利卡公主共进午餐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
自己以精神体的形态躲在神威体内，听见神威拒绝了先共进午餐再拿奖励的流程，很急切地表示现在就需要国王的秘宝。
偌大的殿堂里，除了哈桑国王以外，出来接待的官员只有一个。
神威知道，哪怕是完成了sss+的任务，王宫里也不会有人把冒险者当回事。所以他并不惊讶，反而希望人越少越好，正好一切从简。
对于王宫之旅，他原本还有些许期待，现在因突发状况也变得完全无心品尝了。
“所以，你们现在就要实现一个愿望吗？”国王问。
“是的。”神威说。
“可是你的其他同伴也同意吗？我听说到场的只有你和另外一个昏迷的冒险者。”
“我们一共有四个人，另外有两名队友因为在处理巨龙尸体暂时不能过来。他们已经写好了委托书。”
委托书有库洛姆和万事的签名，还加盖了一个家徽似的印章。
“哦，原来是那位……”国王若有所思地说，“那么，现在开始颁发收藏品‘国王的秘宝’。”
神威忍耐着握紧了拳头。
快一点啊……怎么有这么多步骤……
“我们需要魔法塔里面魔法资料的阅读权。”一拿到收藏品，神威就立刻按照格瑞交代的话说道。
“不行。魔法塔里的资料有很多都是绝密的。有的甚至只有国王本人有权阅读。”格瑞不用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他最厌恶的葛林斯大臣。
卡穆低声骂了一句。
格瑞沉吟道：“那就问他们要所有精神系魔法书的阅读权和魔法练习室的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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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去与留
解救自己和卡穆用不着阅读那么多书，但是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还是许个比较大的愿望比较划算。
魔法练习室的永久使用权也被驳回了，只被准许了到天黑之前的使用权限。
之前格瑞就盘算过要怎么解救神威，没想到最终是用到了自己和卡穆身上。他的目标是一本传说中的终极魔法卷轴，上面记载了很多十分罕见的高阶魔法，原本只对魔法学院的老师和魔法研究室的研究员开放。
卡穆已经恢复了和神威的联系，但格瑞不能像卡穆一样和神威共享视野。
格瑞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他发现只要自己接触到卡穆，就透过神威的眼睛可以看见外界了。他略带紧张地握住卡穆的手，指挥着神威一点点展开卷轴仔细阅读。
“看完了吗，指挥官……怎么样，找到办法了吗？你和卡穆都能出来吗？”
格瑞沉默了许久。
自己的问题已经有解决办法了。但是卡穆……再高级的魔法也不能无中生有，没有陈放他的容器，他还是无处可去。毕竟是从没有做过的操作，自己之前忽视了这关键的环节。
为了不让神威太担心，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卡穆瞥了他一眼：“是我这边不行，对吧？”
格瑞原本就握着卡穆的手握得更紧了。自己说过要帮他出去的，说得明明白白，信誓旦旦。
“我答应过你的。我不想食言。”
卡穆却掰开了他的手：“去吧，你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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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无能与万能
画在地上的魔法阵，散落的魔法卷轴。
格瑞站在那里看着它们，呆若木鸡。
他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路顺毛直到后背。一下，又一下……
他往后一靠，脱力地靠在神威身上。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转身去面对他，也不敢去面对卡穆。
经过一番折腾，自己终于出来了，但这只不过是回到了原来的状态而已，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刚才他又试了试恢复记忆的魔法，在神威身上竟然完全不生效。
要么是他的记忆被人做过手脚，并不是单纯的失忆。要么，是想恢复的记忆本质上就是不存在的，神威只是个半途被制造出来的虚假人格……
格瑞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励被我浪费了……这一路走来的努力全浪费了……”他自责着捂住了脸。
“不，指挥官。你经历过的事，获得的各种回忆，还有结识的朋友们——只要是认真走过的路，永远都不算浪费！”
“可是，你的记忆也没能恢复……”
“没关系的，指挥官。就算不记得原来的事，现在和你的在一起每一天都有新的记忆，我很满足啦！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和我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来利和我的身份来历。”
格瑞听到这话才明白，原来神威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假的了。他竟然什么也没多说……那么，是不是卡穆其实也已经知道了？
“谢谢你，神威……不过，还有卡穆我也没能……”
如果神威是分裂出来的假人格，要让他们再次合二为一吗？那岂不是代表着神威永远不会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他是假的……那么做和亲手杀死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咳，我就说，这么大的魔素动量……”
气氛低沉中，练习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几年未见，那人的容貌却一点都没有老去的迹象。这就是万能之人吗？
“阿西莫夫……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我已经不在魔法学院干了。如果你愿意再精进魔法，我的研究室大门倒是永远为你敞开。别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有些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毕竟，单论精神系魔法，你的天赋在我之上，我只是比你更愿意去榨干自己。”
阿西莫夫看了看地上的魔法阵，“灵体转移吗……看你这表情是怎么了，没成功吗？你身后的那位是……？”
“成功了，这事说来话长……这是我的冒险者同伴，神威。”格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诚恳地问道，“阿西老师，我还想给一个灵体寻找可以用的身体素材。但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身体素材嘛，最简单的就是刚死亡的身体，但涉及到伦理因素肯定是不能用的。这个隐藏的灵体……很有趣……”阿西莫夫眯眼看了看神威，似乎能直接看到他身体里的卡穆，“这两个灵体的存在方式很特别，我认为不是民间能搞出来的东西。”
格瑞点点头：“据本人所述确实是王宫里的人做的。”
阿西莫夫：“嗯……虽然不是我亲手所为，但既然是从王宫里出来的问题，我就有义务去帮忙解决。况且，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拼命，忍不住想帮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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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白虎与黑狗
“你们说的是卡穆没有身体所以不能出来吗？那这个魔法呢？刚才我就注意到了，看起来是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两个……”神威把地上的卷轴捡了起来。经过刚才那一通翻阅，他的动作熟练了很多。
阿西莫夫和格瑞低头看去。
那是生物体的幻化与融合，相当禁忌的魔法阵。只因为曾在饥荒年代发挥过意外的作用，被悄然记录在册。
格瑞用心看了一遍，这与他熟悉的物体的分裂与合并魔法十分相似。被分裂的物体形状不变，体积变小；合并之物则会兼具两个母体的特征，体积上也会变大。
魔法对象变成生物体之后，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灵体的分配。
“一个变两个吗？但是空气中没有可以当做原料的魔素，被幻化的生物体会比原来小……”格瑞皱了皱眉。
“会参杂一些暗元素进去，但不会太多。”阿西莫夫抬眼指了指格瑞的身后，“对了，刚才我就想问了，那个白虎是……？”
格瑞回头望去，这才注意到角落一个笼子里安睡着一只半大不小的虎仔。
神威挠了挠后脑勺：“在摆渡的船上忙着把你的身体放平稳，没留意这小家伙跟了上来。因为急着去王宫，等离了岸我才发现它已经在船上了。王宫门口的卫兵说不能把它放到王宫周围，不就地处死的话就必须关到笼子里。于是，我就把它装进笼子里带进来了，放在卫兵那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格瑞叹口气：“老虎好像会自己游泳？你可以在船上就把它撵下去的。”
神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还不放弃为自己辩解：“可是它还没长大——而且，指挥官你看，这不就是你之前救过的那一家子当中的小白虎吗？它的妈妈已经……已经不在了……”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神威。
门外，是一名幼小的女孩带来了一只超过她半人高的黑色狼犬。她略带气喘地说：“阿……阿西莫夫先生！他们又来了！我……我不要把大狗狗关起来！它明明很乖的！”
阿西莫夫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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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选项与抉择
“啊！”神威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么，大狗用这个法阵也会变成两个小狗吗？”
“嗯，是这样的。”格瑞回答说。
“那好办了呀。一个小一点的我，加上小一点的狗狗，不就变成更大的体型了吗？”
“但是这样的话狗的精神体就无处可去了，你们两个当中有一个要和狗的灵魂共度余生。”
“我当然不会这样想的啦，狗狗没有住处也太可怜了，那不就和卡穆一样了吗！我的意思是，留一个小狗狗身体给它的灵魂，再借助另一个动物进行同样的操作，这样我和卡穆都有差不多正常人大小的身体，不就可以分开了吗？”
阿西莫夫：“哈哈哈，很外行，但是确实也行得通！而且这里正好有个天资秉异的精神系魔法师，我的意见是——机不可失。”
格瑞想了想刚才他施法让自己精神体转移的过程，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天赋秉异。卷轴标注为超高阶的魔法，自己好像自然而然就做到了。他之前一直不觉得自己这项天赋有什么用，
阿西莫夫解释道：“精神体引导法术就好像你牵引着两个看不清方向的人走到他们应该走的道路上。只要对方愿意跟你走，那就不会出错。而他们看起来相当信赖你……总之施法者和精神体的关系越好，引导就会越顺利。”
小女孩问道：“所以洛莎可以引导狗狗的灵魂进入变小的新身体里吗？”
“是的，以你的魔法能力是已经可以做到了。对了，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助手洛莎。”阿西莫夫说，“洛莎，你觉得狗狗会同意变小吗？”
女孩眨眨眼：“如果这样可以让它不被关进笼子里，不用和我分开，我觉得它会同意的。”
阿西莫夫摸着下巴说：“另一只动物吗？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刚才听你们说到这只虎崽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仅凭它自己是很难自然存活下去了。这位冒险者同伴或许可以带着变小的它一起生活？”
神威：“我觉得可以！它好像喜欢跟着我。”
格瑞：“所以，老师你幻化白虎，这位助手幻化黑狗，我……幻化神威？”
阿西莫夫点点头，“因为不含有动物灵体，融合后的新躯体依然基本上是人形的。你可以幻化他们共用的这具身体，然后在启动融合法术的同时引导两个灵体分别进入到新的躯体中。”
格瑞：“那还有伦理委员会那边……”
阿西莫夫回答道：“发现了巨龙异化怪兽以后伦理委员会就开启了应急通道。之前磨磨蹭蹭的审批方式已经跟不上现在的情势了。作为伦理委员会会长，我可以单独审批紧急案件。我说可以，就等于伦理委员会说可以了。”
格瑞差点惊掉下巴。就这还说自己不是万能之人？
“问题是当事人自己的感受……需要提醒的是，新身体中会混合进一部分暗魔素。虽然不会对造成太大影响，甚至可以借此获取使用暗魔法的能力，但民间对使用暗魔法的人似乎有所避讳。”
说避讳是好听的了，其实就是因恐惧而造成的歧视。
格瑞也赞同应该好好确认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神威，你可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了让卡穆出来，你们两人都要变成暗系兽化人……”
神威正色道：“指挥官，想要获得结果，就需要相应的付出。其实关于卡穆什么时候能自由的事，我自己也想过很多。我们时不时地会去争夺身体主导权，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是肯定不会把主导权让给他的，但也不想他一直被关在里面出不来呀！”
格瑞：“那么卡穆呢，他讨厌人体实验吧？”
神威：“卡穆说，他讨厌的是无视自己意愿的人体试验。他……嗯……他说机会难得，他不想再和一个傻子共用身体了。喂，卡穆，我不傻啦！……而且，刚才魔法师老师不是说越相信你，魔法越容易成功吗？我相信你，指挥官！卡穆也说他相信你哦！”
“指挥官……”神威突然走上前按住格瑞的双肩低声道，“关键是，如果我变成暗黑兽化人，指挥官也不会嫌弃我的，是吧？”
格瑞笑着点点头：“那当然，我不会的。不管怎样，你就是你。那么……你们谁选小老虎，谁选黑狗？”
他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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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幻化与融合
三个幻化魔法阵和两个融合魔法阵。
三位证照齐全的王宫魔法师一齐上阵，五个魔法阵画起来比之前神威依葫芦画瓢的那一个还要快。
阿西莫夫：“神威的主导意识和潜藏意识，请你们在脑海中构想自己的形象，越具体越好，这会影响新身体的相貌。洛莎，请你在幻化这一步带领大狗狗住进它远离中间大哥哥们的那个新身体。”
“右手边是吗？洛莎明白。”小女孩把狗狗放入最右边的魔法阵中，自己也站定了位置。
阿西莫夫转头正视着格瑞：“准备好了吗？我和我的助手只能起到一点辅助作用，关键还是在你这边。”
格瑞神情严肃得点点头。
幻化。
两个人影据于中间，四个兽影分列两侧。
幻化体周身因魔素剧烈流动而起的光线还未消失，融合法阵就适时发动了。震荡的魔素让耳边嗡鸣不已，格瑞聚精会神地让新身体完美融合，尽可能少让暗魔素参杂进去。
他原本牵着神威的两只手，现在正一左一右地牵着两个发光的新素体。他生怕有一丁点儿闪失，闭上眼睛试图用自己的精神体去直接感受神威和卡穆的精神体。
看见了，也听见了。
“神威，卡穆。你们也可以看见我吧？跟着我手牵着的方向走，在脑中刻画出自己的样子……”
格瑞看见他们在对自己微笑着点头致意，也跟着笑了。
原本他学习和使用魔法，只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最容易做到的。这一次，他终于体会到了魔法的快乐。
来源于帮助他人、实现他人愿望的快乐，也来源于体会到自己是个有用之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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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人与兽
当一切光晕消失，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
冬日的黄昏没有霞光，只有温暖的淡橘黄色。格瑞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重获新生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也是暖暖的。
“指挥官！我感觉到力量在融合！”先醒来的是神威。他一跃而起，完全不像是才获得新身体的人，双瞳由紫色变成了金色，在夕阳的映射下尤其耀眼。
小了一号的白虎崽呼地跳上他的肩头，神威笑眯眯地用自己那只兽化了的虎爪手摸了摸它。
卡穆侧躺在地上缩了缩身体，像还没睡醒的人。格瑞仔细看了看他——灰色的半长头发披散着，通体黑袍，和神威不同的是他并不是只有一只手兽化，双手基本保留人类的样子，但十个指甲都已是黑色的兽爪。
嗯，还好，他们两人的兽化程度都不算高……都没有兽耳，走在外面应该不会太显眼。
等等？格瑞感觉到有什么在一下下地拍着自己的后背。
“嘿嘿，指挥官，这个真好玩！”神威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格瑞伸手一摸，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嘻嘻，好痒！”
他这才发现神威的新身体竟然有一条老虎尾巴。
洛莎抱起变小了的黑狗，亲昵地摸着它的头。阿西莫夫查看了一下卡穆的情况：“应该是很久没有身体的原因，还需要稍微适应一下。”
果然，卡穆很快就揉着脑袋坐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双手，又抬头看向周围的人。
格瑞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谢谢你，格瑞。”卡穆拉着格瑞的手站了起来。
“现在，还有最后一步了！”阿西莫夫拍了拍手，“教你们控制体内的暗魔素。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可以使用简单的暗系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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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离别与留恋
可能是因为魔素本身就是新身体的组成部分，他俩学得都很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约定好的魔法练习室使用权即将到期。请这位冒险者……嗯？两位冒险者？总之请除了G.R.以外的冒险者自行离开宫殿。”
一位前来传话的官员一脸嫌弃地看了看他们，明显不愿意踏进房间半步。
“好的，我们收拾房间后就离开。”格瑞心里突地一跳，为什么单单留下自己？他盘算着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用了，房间就请留在那里的两个魔法师收拾打扫就行了。请G.R.冒险者尽快到殿前拜见国王，国王有要事交代。”看样子，这位官员并不认得阿西莫夫。
阿西莫夫不满地挑了挑眉，但是低头看到那卷珍贵的卷轴，还是默默蹲下身收拾去了。
格瑞心里一紧，难道离别的时刻要提前到了吗？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昨天还在冒险者公会里讨论任务的事情，晚上还一起去了常去的那家店一起晚餐，怎么今天突然就要分开了呢？在山林间和王都小路上和神威度过的一幕幕情景在脑海中浮现……
不论这个人是不是“假的”，那些经历都是百分百真实存在的。
他想起来，在某种意义上他和卡穆都亲过了，和神威却还没有，于是飞速在神威唇上啄了一下。
“这是我欠你的。”
神威脸上顿时一阵绯红。
格瑞看着神威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有些事非要拖到最后一分钟才做？他忍不住戳了戳神威还在泛红的脸。
卡穆：“哼，这是在饯别吗？所以这一次你是真的要食言了？
格瑞：“……当时我说的是，尽量。虽然我是很懒，但是绝不食言。就算现在离开，后面依然会尽量争取的，相信我。”
卡穆摸了摸他的头：“不，你不懒。现在我和神威统一意见了——你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夜幕即将到来。格瑞深呼吸了一下，这才转头走向门口。
一直都走到了门口，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大声道：“阿威，我会努力再和你见面的！”
神威先是愣了一秒，随后也大声回复道：“好的，指挥官！一言为定哦！刚才你戳了我那么多下，我可都记着，以后要找你要回来的哦！”
直到格瑞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他才喃喃地补了一句：“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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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这不是一切的结束，他们的故事还将继续
办公室还是那间办公室。与离开时不同的是，窗前的春讯花树已经长出了最初的微小花苞。
春天快要来了啊。
原来昨天晚上国王紧急招见他过去，是因为库洛姆和万事送来了让整个宫廷都炸了锅的消息——巨龙死尸附近出现了可疑人员，已确定为已经异化的冒险者。此人持有链刃武器，但没有表现出攻击欲，在双方刚刚接触交战时就立刻逃脱了。
在格瑞他们还在魔法练习室的时候，大臣们经过讨论后不得不承认，异化魔物已是本国最大的威胁，王军必须出击了。然而对于具体的方式方法，他们在争论中。而这件事明明在巨龙出现的时候就应该做了。
“Gray Raven的指挥官，你的外派任务就此终止。鉴于你完成任务有功，特准予赏赐。”
“那么，请给我新的队员。Gray Raven小队请愿去参加清剿魔物的行动。”
……
“Gray Raven小队队长露西亚前来报到！请多指教，指挥官。”一声清脆好听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回想。
“只有你一个人吗？”
“只有……只有我一个人。”
昨天才说好了三个队员，今天怎么就只有一个？
格瑞撇着嘴暗自心想，“啊，算了……补充队员的事应该不会拖太久。”
格瑞站起身朝这个带着太刀、系着红围巾的女孩走去。他再也不想以前那样整日蜷缩在这间房间里，虚度时光，碌碌无为。
他双手拍了拍脸颊，振奋了一下精神。不，不能这么干等着，明天就向尼科拉将军要人。
格瑞暗自想着，不一定要每个队员都是战斗力很强的类型……最近的各种奇异体验让他充分意识到了，人人都有优点，人人都有特长。作为小队指挥官，他想让队员们发挥优势、取长补短，和他们相互信任、相互支持。
嗯，这样的Gray Raven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小队！
“走吧，露西亚，去训练场。在新队友来之前，让我们先熟悉一下彼此。”
“好的，指挥官！”
不知道今后还会有怎样的机遇在等着自己，但格瑞想尽力去争取——
“请在未来等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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